说更完,一定会更完
第八章你师兄永远是你师兄(下)
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,王皓捏着自己的肚子很是伤神。
刚刚他和张怡宁打过招呼后就打算下去找周雨和樊振东,虽然张怡宁还掐着张继科的脖子,但他相信不会闹出人命来。
就在这时,有一位朋友从窗里进来了,不是别人,正是刚和张怡宁呛完的陈玘。
“打扰了。”陈玘看了张家姐弟一眼,就准备跳回去。
张继科连忙朝他师兄伸出手,发出可能这辈子最温柔地呼唤。
“师兄,救我……”
“家事,莫管。”张怡宁冷冷地怼回去。
陈玘本来真的不想管,然而和张怡宁作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,融入了他的骨血,所以他一时冲动,把张继科给救下来了。
张继科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喉咙大喘气,无比感谢他的师兄这时来找他。
虽然以他对陈玘的了解,这位大哥来找马龙还差不多,自己和方博只是个顺便。
张怡宁甩了甩手,盯着陈玘不说话。王皓注意到,这位女侠的另一只手已经摸到剑上了。
这是准备在屋子里打一架的节奏。
为了避免伤及无辜,也为了两位大侠在江湖上的脸面,王皓决定牺牲小我,成全大我。
“陈玘,怡宁,好久不见,近来可好。”
张继科就看他皓哥一个滑步蹿到了陈玘和张怡宁中间,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慈祥。
“大侠们要聊天了,我们快走。”张继科朝方博勾勾手指,两个人偷摸着朝门口挪动。
张怡宁呵呵两声,直接拎了张继科的领子,咬牙切齿道:“你想跑哪儿去,我们事儿还没说完呢。”
“姐,我的亲姐,你先跟这两位大侠好好叙旧,我能跑哪儿去,我就是下去看着店,做生意啊。”张继科有苦说不出。
张怡宁接受了这个理由,松手放人。
张继科带着方博一溜烟地跑了,头都不回。
房里就只剩下王皓、陈玘、张怡宁三人。
王皓干笑着,请两人坐下,自己拿张继科的茶具泡了壶茶。
陈玘和张怡宁一左一右,三个人愣是坐出了三国并立的架势。
“陈玘兄,不知这次来是为了什么?”王皓打破了沉默。
“来看看朋友。”陈玘喝着茶,说话语气不冷不热。
“不知道这个朋友里包不包括你师弟。”张怡宁冷漠脸。
“师弟是师弟,朋友是朋友。”
“看来在陈少侠心中,朋友比师弟重要。”
“这倒没有,只是没想到师弟的姐姐也是熟人罢了。”
“哦,我倒不知道陈少侠还是我熟人了。”
“这种小事自然张女侠自然是记不住了。”
王皓听他们一来一往,清了清嗓子,打断了他们的说话。两人同时转头,直勾勾地盯着王皓,王皓呵呵一笑,道:“要不,再加点茶。”
这两位都得罪不起啊,王皓心中叹气。
楼上风声鹤唳,楼下倒是一派安详。
目睹陈玘大型翻车现场的马龙已经心如止水,只要张继科不让他立刻收拾包袱走人,就是天大的好消息。
许昕等人见张继科下了楼,马龙也回了大堂,心知陈玘一定是已经找过张继科了。
偏偏张继科和马龙两人表情都没什么变化,只有方博看上去像是受了一番惊吓。
鉴于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,所以他们谁也不想先开口。
唯有孙杨,个高人胆大,他拉着张继科就问:“继科,你师兄跟你说什么了?”
张继科挑起一边的眉毛,道:“你认识我师兄?”
孙杨抬起手打算指许昕,樊振东周雨扑上去就抱住他胳膊,许昕呵呵一笑:“没有的事,什么师兄,我们几个一直在大堂,就没见人进来过。”
樊振东还想去捂孙杨的嘴,可惜手有点短,够不着。孙杨一条胳膊吊着两个人,又问:“继科,那个去找你的胖子,是你师兄吗?”
“胖子,什么胖子?”这下许昕都迷茫了,樊振东周雨莫名打了个哆嗦,感觉不太好。
张继科面无表情地看这群活宝拉拉扯扯,用手指敲了敲桌面,道:“还不赶快去干活,想扣工钱吗?”
等面前这坨人散开之后,他抬头看了眼自己的紧闭的房门,觉得头有点痛。
楼上三位大佬从艳阳高照一直聊到了明月东边挂,陈玘和张怡宁从互相冷嘲热讽发展到破口大骂最后动了手之后,终于冷静下来。
好在两位动手还没用全力,张继科的屋子才没被砸个稀巴烂。
“我也听明白了,我们来这儿都是因为继科成亲这事,我是想继科到军门的。”王皓说。
陈玘扭了扭胳膊,刚刚差点被张怡宁扯脱臼,鬼知道一个女人为什么力气这么大。
“我觉得马龙比较好,性子跟继科合适。”
“你那是替张继科选吗,那是替你自己选,你是不是恨不得订亲的是你啊。”张怡宁一句话撂过去。
陈玘抡起胳膊又要打,被王皓死死地摁在椅子上。
“好好说话啊,别吵。”
“都说到这儿了,”陈玘一拍桌子,“你说谁行吧,谁让你是他姐姐。”
“这种事当然是要张继科自己选。”
“他要是能自己选我们在这儿干啥!”陈玘又急了。
这回王皓没拦着他,而是转对张怡宁说:“陈玘说得对,继科自己根本不打算选,小雨小胖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,这事得定下来。”
“张继科那倔驴脾气是你让他选就会选的吗?”
张怡宁喝了口茶,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给张继科找不痛快的,怎么就开始关心他的终生大事了呢。
肯定是陈玘,把自己气晕了。
冷静下来的张怡宁阴恻恻一笑,说:“两位,我有个办法,不知你们想不想听。”
客栈打烊之后,张继科的房间门还是没开,他也没地方去,只能在大堂坐着。
方博戳戳张继科胳膊,说:“哥,你要不上去看看,说不定他们已经走了呢。”
“谁走我姐都不会走,她能轻易放过我吗?”张继科摇摇头,“我姐还没下来搞死我,只能说明话没聊完,我还是不去找骂。”
其他人见张继科没回屋,倒也自觉,一个个都留大堂里,靠着楼梯的,抱着板凳的,倚着大门的。
一群人就这么待着,谁也不挪窝。
不知是谁起了个头,开始讲鬼故事,讲着讲着,就讲到了十里镇。
“我上次出去买烧饼的时候听街口老梁头说啊,咱们这个客栈啊,以前是一片坟场。”樊振东神神秘秘地说。
“老梁头是谁?”孙杨问。
“就街口那个乞丐,听说是丐帮一个什么什么长老。”
“就我们搬来之前,也是个客栈,一开始吧生意还挺好,后来就越来越差,越来越差,慢慢地就没有人来了,你们知道为什么吗?”
樊振东说完这句就停了,满脸写着快求我,快求我。
“客栈没人能是为什么,闹鬼呗。”张继科无视了他的请求,直接报答案。
“不不,你别打岔,让他继续说,后来呢?”马龙哆哆嗦嗦地抱紧了手中的小板凳,仿佛那是什么治鬼神器。
“后来啊,有一天一个伙计半夜起来方便,就听见楼上客房有人在哭,可那天整个客栈一个客人都没有。”
“他害怕啊,就叫醒了另一个伙计,想一起去看看,才走到大堂,就刮了一阵阴风,然后管着的门,吱呀一声,开了。”
他话音刚落,一阵风吹来,蜡烛上的火焰摇晃两下,灭了。
再然后,吱呀一声,门开了。
马龙闭着眼去戳许昕,问:“你刚刚是不是没锁门?”
他声音在抖,手在抖,头发丝也在抖,许昕比他更抖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锁了……”
在一片黑暗中,张继科显得尤为冷静,他还能问樊振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。
孙杨缩在张继科身边,小声说:“我们要不先把蜡烛点起来再说这事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
张继科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,跟话本里的艳鬼似的。
“就是黑着听才有意思。”
“你继续说。”他催促道。
樊振东搓了搓手上起来的鸡皮疙瘩,咽了咽口水,继续道:“这两个伙计先关了门,但那门怎么也关不上,楼上本来只有一个姑娘的哭声,后来,又多了孩子的哭声。”
这时,张继科突然打断了他,对周雨说:“小雨,你去把门关上。”
被点名的周雨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,全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。他抓住离他最近的方博,两个人相互依偎着一点一点蹭到门口。
周雨用指尖按住门框,用力一推,那扇木门刚刚关上,又像被谁推了一把一样,吱吱呀呀地打开了。
“小雨,好好关。”
周雨快被吓哭了,他咬着牙把手放门上,把门关上。
一阵风吹过,门又开了。
随着门开的声音,楼上传来了若有似无地哭声,嘤嘤呀呀的,像个姑娘。
周雨抱着方博蹲在原地,彻底不敢动了。
方博伸着脖子,艰难地问:“胖……胖儿,后来呢……”
“后来,后来……”樊振东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,他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,没事说什么鬼故事,这下真把鬼招来了。
“你……你快说啊……”
“后来,那两个伙计上了楼……”
“然后呢……”
“然后他们看见……”
“看见了什么……”
“是看见了我吗……”
一个女声从楼梯上传来,所有人抬头一看,一个穿着白衣的长发姑娘站在那儿,头发遮住了脸,整个人飘飘荡荡的,像是随时要飞起来一样。
“你们,是来陪我的吗?”
姑娘说完,衣服上渗出像是血一样的痕迹。
所有人沉默一秒,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。
周雨和方博像是太极的两极一样死死地扣在一起,在对方的耳朵边用尽全力呐喊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!!!不是我!!!”
“我没找你!!你快走啊!!!!”
故事的讲述者樊振东在看见姑娘的那一刻就钻进了桌子底下,抱着张继科的腿嚎叫。
“不关我事啊!冤有头债有主!!你别看错人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许昕和马龙两兄弟再次发挥了超强的默契,两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之后,齐齐晕倒在地。
孙杨嗷地一声哭了,扣着张继科的脖子,嚎得像被拔了毛的公鸡一样。
只有张继科没有尖叫,没有晕倒,因为他快被孙杨勒死了。
混乱的场面没有持续很久,蜡烛又被点了起来,王皓还有披着白床单的张怡宁站在楼梯上,一个个脸通红。
憋笑憋的。
陈玘站在门外,捂着脸发抖,很明显,他不是在害怕。
武林新生代有被吓哭的,被吓傻的,被吓晕的,真是可喜可贺,可喜可贺。
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孙杨手下抢救出来的张继科,咳了半天才恢复正常。
“姐!!你到底想干啥!!”
张怡宁想干啥,很简单,就是在不让张继科好受的前提下,试出他心里比较重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。
三位武林前辈想得也很简单,他们见樊振东在讲鬼故事,索性照着他讲得来了一遍。
“人在最害怕的时候一定会暴露本性的。”王皓如是说。
“可是张继科不会怕啊。”比较熟悉他的陈玘提出反对意见。
“所以,我们要看的是,张继科第一个安慰的是谁。”张怡宁一锤定音。
憋着笑的三位前辈不忘去看张继科,此时此刻,他会向谁伸出手呢。
然后他们就看张继科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,重重地关上门。
人算不如天算。
张继科走了,张怡宁也没兴趣去看满地鼻涕眼泪一起流的小萝卜头,转头走了。
王皓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履行一下身为师兄的义务,下楼把周雨和樊振东拎起来,走了。
就剩陈玘一个,看着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方博叹了口气,说:“博儿,来搭把手,把那边两个晕着的弄回房间里。”
这都是什么事啊。
果然张怡宁的话听不得。
陈玘在记仇小本本上默默又记上一笔。